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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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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蘿教堂後面的墓地,就在林蔭小道的盡頭。在一眾墓碑之中,卡蘿的墓碑要更大一些,它更顯眼,更容易被人看見。

卡蘿的墓碑前站著一個人,那人沒有看著墓碑而是看著一步步走進墓地的弗羅拉幾個人。起初弗羅拉以為他看的是他們這一群人,後來才發覺對方看的就是自己,因為她明顯的察覺到對方灼熱的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。

那人有著一頭烏黑的短發,他的頭發是比較少見的卷發,梳著三七分,俏皮的卷發搭在額前。一雙鳳眼狹長嫵媚,薄而性感的嘴唇彎出一個弧度。

他的眼裏有明顯的喜悅與開心。他穿著黑色的西服,米色的馬甲與白色的襯衫。他身上有一種貴氣,即使穿著平凡,也不會讓人小看他,而是猜測他是某一個貴族。

所羅門第一次因為艾利斯以外的人羞紅了臉,她被對方高貴的氣質,陰柔秀美的外表吸引了。她也註意到對方看弗羅拉的視線,湊到弗羅拉的耳邊悄悄地問:“弗羅拉,這人是誰?你們認識?”

弗羅拉看著那個人,一邊搖頭,一邊回答所羅門說:“不,我不認識這個人,我去問問好了。”

弗羅拉走向那個人,心裏沒有一絲遲疑或不好意思,她似乎天然地認為對方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,會與她進行愉快地交談。

“你好?請問你是撒哈城的人嗎?”弗羅拉朝那人伸出右手。

那人看弗羅拉的眼神是像極了一個失而覆得的人的眼神,眼裏是懷念、欣喜、激動等情緒。弗羅拉竟也不覺得奇怪,仿佛理應如此。

那人以極慢的動作伸出手握住弗羅拉的右手,他說:“我只想與你單獨見面,其他人不應該在這裏的!”

菲奧拉見到這個人的時候,心裏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,再一聽這句話心裏就咯噔一下,她來不及提醒其他人,一種難以抗拒的睡意就侵襲了她,讓她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。

弗羅拉正在想男子為什麽說出一句這麽莫名其妙的話?突然就聽到四聲連續的撲通聲,回頭一看,所羅門、尤金、艾利斯、菲奧拉都倒在了地上。

弗羅拉立即把手抽回來,迅速跑到四人的身旁。她劇烈搖晃他們的肩膀,想讓他們醒來,可他們緊閉雙眼,不管她用多大的力氣都沒有蘇醒的跡象。弗羅拉終於感到了不對勁。

弗羅拉抽出腰間的魔法杖,對準那人問:“你究竟是誰?對他們做了什麽?”

那人眼裏是悲傷,仿佛很傷心很傷心,他一步步走近弗羅拉,在兩人只有三米的距離時,停下腳步,耐著性子說:“你放心,我只是讓他們睡著了,我只是想和你單獨談談。”

弗羅拉不知道對方什麽來路,暫且耐著性子問:“你想談什麽?”

那人何嘗聽不出弗羅拉語氣裏的冷淡與不耐煩,他相信只要他解釋清楚,弗羅拉就會明白她該采取的正確態度。

“你知道你自己究竟是誰嗎?”

這是什麽問題?弗羅拉肯定地回答:“我當然知道!”

“不!你不知道!”那人語氣堅決地否定了她的回答,“你根本就不是人類!你出生自惡魔族,你是惡魔!並且是強大的高階惡魔!是大公爵潘多拉!”

弗羅拉不假思索地反駁道:“你胡說!”

她是人類!她不能是惡魔!如果她是惡魔,艾利斯、所羅門、尤金、雷吉諾德會不會與她為敵?

人族的地界裏永遠沒有她的立足之地!就像格洛利亞小鎮裏沒有一個地方是她的容身之處,他們都說她是沼澤女妖的孩子,厭惡她!排斥她!驅逐她!沒有一個人願意真心接受她!童年遭受到的一切傷害都是正確的!應當的!她不能認同!

“如果我你是人類,你的眼睛怎麽會是紫色的?你也不會擁有惡魔的血統!”

弗羅拉激動地喊道:“那都是道格拉斯的錯!我的眼睛會恢覆的!”

“不錯,那都是道格拉斯的錯!”

弗羅拉詫異地看著那個人,那個人說:“他的魔力不夠,讓原本能讓你回覆到原本狀態的魔法陣發揮不出所有的力量,才讓那另一半的人類的血液還留在你的身體裏,沒有讓你想起所有的記憶。”

“你!你到底是誰?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?”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弗羅拉眼前這個人或許不是人類。

那人正要回答的時候,一陣狂風起來,弗羅拉擡起手臂擋住了狂風。狂風剎那間就停息了,原來是米迦勒引起的狂風。

見到所羅門四人都倒在地上,他急忙問唯一安然無恙的弗羅拉,“怎麽了?!發生什麽事了?!”他轉頭去看另一個人,在看清對方的面孔時,震驚之下脫口而出那人的身份。

“魔王赫萊爾!你在這裏做什麽?!”

弗羅拉放下手臂,看向對面那個人,愕然發現對方的那頭烏黑短發已經變成了紫色的長發,原本琥珀色的雙眸也成了深黑濃郁的暗紫色,她口中喃喃念出對方的名字:“赫萊爾。”

聽見弗羅拉叫出了自己的名字,魔王一點也不覺得是冒犯,反而欣喜若狂地對弗羅拉說:“弗羅拉,到我身邊來,我會帶你去底比律,我會讓你完全想起那些失去的記憶,再進行一次儀式,你就能找回原來的自己!”

再進行一次儀式?弗羅拉問:“那不是制作賢者之石的魔法陣嗎?我不是祭品嗎?”

“我怎麽可能把你當做祭品呢?!那根本就不是制作賢者之石的魔法陣,那是能讓你變回原來的你,我專門為你制作的魔法陣啊!”赫萊爾看弗羅拉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件應當珍而重之且易碎的寶物。

這時,所羅門四人在米迦勒的幫助下醒來,雪諾、雷吉諾德、克雷克團長押著道格拉斯趕到。道格拉斯正好聽見這一句令他如墜萬丈深淵的話。

他不惜弄傷自己,拼命掙脫束縛,跑到魔王面前,泣血錐心般問道:“魔王赫萊爾!難道從一開始你就欺騙了我嗎?!”

赫萊爾正為突然冒出這麽多的人而感到煩躁,怎能容忍道格拉斯的當面質問,他正要出手殺死道格拉斯。

弗羅拉註意到了,她繞過將他護在身後的米迦勒,與赫萊爾面對面。事到如今,她也沒什麽好懼怕的了!就在所有人的面前把所有事情說個一清二楚吧!

弗羅拉對赫萊爾正色道:“你要讓我相信你,就要回答道格拉斯的話!”

赫萊爾還想帶走弗羅拉,他自然想取得弗羅拉的信任,於是他忍著怒氣,對道格拉斯說:“當然。”

道格拉斯險些崩潰,“不!這不可能!大賢者安吉拉的手稿是我一點一點搜集起來的!我的理論沒有錯!”

赫萊爾打斷道格拉斯的話,“安吉拉的手稿是我偽造的!”

“不!從字跡、書寫習慣上去看手稿是真的!不可能是偽造的!”

赫萊爾第一次微笑,“你們自以為了解安吉拉,其實這個世界上最熟悉安吉拉的是我。”

“不可能!安吉拉是人類!你是魔王,安吉拉是第一個靠自己學習魔法卻沒有成為惡魔的走狗的魔法師!”

反駁赫萊爾的是雷吉諾德,他肯定的語氣猶如一顆定心丸,讓道格拉斯的瘋狂的眼神都清明了幾分。

“她當然不用成為惡魔的走狗,她原本就是惡魔。”

“不!這不可能!”道格拉斯瘋狂搖頭,不肯接受現實。

大賢者安吉拉,拯救了當初想要擁有強大的力量又不想成為惡魔的走狗的那些人、還有那些已經學習了魔法而變得短命,因此飽受死亡陰影的痛苦折磨的人。

在魔法師們的心中,安吉拉有著光輝偉岸的形象,才會被尊為大賢者。如果安吉拉是惡魔,那魔法師們從今以後該如何看待這位開創了魔法時代的大賢者?

米迦勒早就懷疑安吉拉不是人類,如今算是得到了證實。安吉拉沒有來歷、不知去向,因為她不是人類是惡魔。那安吉拉教授人類魔法,真的就是米迦勒揣測的那樣,是一個陰謀嗎?

在所有人都為安吉拉不是人類而是惡魔這個事實而動搖的時候,頭腦簡單的克雷克團長反倒問出了這個關鍵問題:“惡魔為什麽要教授人類魔法?這說不通!”

赫萊爾的目光始終鎖定弗羅拉,視線從來沒有從她身上離開,回答別人的問題時也是如此,他神色凝重,向弗羅拉詢問道:“你真的想要讓我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訴他們嗎?”

“說!為什麽不說!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人!”所羅門走到弗羅拉身邊,用手拍了拍弗羅拉的肩膀,鼓勵她。

赫萊爾充耳不聞,他想只聽弗羅拉的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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